甄妮被他這樣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，可周遭的人仿佛都感受到了這位四少突然之間的沈默，一個個都面面相覷，一副瞬間看懂了的表情，著實令甄妮覺得不舒服。

她舉了舉手裏的酒杯，率先打破沈默：“久聞四少大名，我先幹為敬。”

她擡頭將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，惹來周遭人的一片叫好，他們看看江海的臉色，立刻沒心沒肺的起哄起來。

“如果我沒看錯的話，這位應該就是那位在娛樂圈裏大名鼎鼎的甄妮甄姐吧？聽霍曜霆霍先生可寶貝的很呢，今天一見，果真是名不虛傳吶。”

另一人立刻附和道：“我看這位甄姐的年紀和四少倒是相仿，應該會有不少共同話題吧？”

甄妮已經換了另一杯酒，假裝沒有聽見他們的揶揄似的，自顧自地東張西望，晃著手裏的酒杯，一看就是沒什麽耐心來這種場合。

江海勾了勾唇角，忽地問道：“霍總和宋董好像一貫不合，甄姐又是霍總的心肝寶貝，居然被宋董帶了來參加晚宴，怎麽？難道宋董和霍總之間發生了什麽我們這些吃群眾不知道的事情？”

宋美戚淡淡一笑：“甄妮雖是霍曜霆看著長大的，但和我霍家好歹有些淵源，我也挺喜歡這個孩，帶她出來見見世面有何不可？難道就因為她跟霍曜霆走得近就不能跟我相處融洽了？”

“是嗎？”江海這兩個字聽上去更像是無聲的嘲諷，連甄妮都聽出來了，宋美戚不可能聽不出來。

甄妮不由多看了兩眼江海，這位在西城可以又出名又低調的四少，雖然謠傳紈絝成性，可今日一見，果然高大帥氣，再加上不凡的身世又多金，難怪有那麽多女人趨之若鶩，不過似乎從來也沒有聽過他有固定交往的對象，倒是經常聽枕邊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換。

“甄姐用這樣的眼神打量我，好像是要考我似的。”江海挑了挑眉，玩笑般的對她道，忽地上前一步，不由分地攫住了她的手腕，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她一笑，她下意識地想撇開他的牽制，奈何他抓的那樣用力，而他的掌心像是有火在燒一般，灼地她的皮膚一陣滾燙。

“恰好我對甄姐也很有興趣，不如我們出去好好聊聊？”

旁邊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，交換著眼神，仿佛在：看吧，我就知道四少又看上了這個女人。

她起初還有些掙紮，但轉眼間見到宋美戚的臉色時，瞬間就放棄了。

“宋董，不介意吧？”江海以為甄妮顧忌宋美戚，故而轉向宋美戚問道。

宋美戚微微一笑：“你們年輕人有話聊自然是再好不過的，去吧。”

二樓的咖啡吧此刻客人稀松，甄妮不客氣地往靠窗的位置一坐，目光直直地落在了江海身上，她對這個江公並不了解，也不知道他的為人如何，故而面對他的時候更是多了幾分謹慎。

反過來江海卻輕松許多，愜意地坐下，隨口道：“宋美戚逼你來的？”

“四少怎麽會有這種想法？”

“甄姐，你好歹是一個演員，臉上幾乎掛滿了不樂意，連一點掩飾都沒有，你我怎麽會有這種想法？”江海冷笑道，這位姐臉上就差直截了當地寫到我非自願四個字了。

“四少的眼光真是毒辣。”居然如此，她也就大方地承認了。

“有霍曜霆給你撐腰，你也需要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？如今的霍氏可是霍曜霆了算，宋美戚想強迫你做這種事情似乎不大合理吧？況且，你是霍曜霆的人，宋美戚怎麽敢隨意動你？”

“四少知道的還挺多。”她眉心微彎，隱隱帶笑的樣像是剛剛成年卻仍舊不谙世事的少女。

江海的眸忽地暗了暗。

“我和霍曜霆還有些交情。”

“是嗎，原來如此。”可她看上去好像並沒有什麽興致同他繼續這個話題，漫不經心地隨口應了一聲。

“你不對我聲謝謝？”

甄妮奇怪地看向他：“四少做了什麽需要讓我道謝的事情？”

“甄姐，你的記性真是不好。你並不喜歡那裏面的那種場合，我找了個借口把你從裏面解救出來，你難道不該對我聲謝謝？”

原來如此。

“四少缺我這一聲謝謝嗎？”

“本來並不缺但是現在缺了。”他這個樣看上去有些無理取鬧，卻莫名的讓人討厭不起來。

甄妮將視線從他身上收回，這個江海，似乎和傳聞中的不太一樣，他看上去比傳聞中更容易接近一些。

“不過甄姐，你和宋董的關系真是令人費解，你究竟是霍曜霆這邊的還是宋美戚那邊的？”江海的表情有些高深莫測，視線仿佛帶著某種壓迫性，令她心裏不由自主地開始緊張起來。

“原來四少是想套我的話？”

“套話？我還以為這只是稀松平常的對話而已，我這個人就是好奇心重一些。”

“四少重的恐怕不只是好奇心吧？”甄妮靈動的眸裏有著某一種仿佛能蠱惑人心的東西，江海一時間有些楞怔，而後兀自笑了起來，搖著頭卻不再搭話。

她視線瞥向外頭，發現有個人一直探頭探腦地往他們這邊看，猜想應該是宋美戚派來監視自己的，她突然明白了宋美戚威脅她來的目的，無非是要討好這個江海，若是江海能看上自己自然再好不過了。

宋美戚現在的日並不好過，她需要有另外的大樹可以合作，而顯然，江海成了她的不二人選。

“四少，你跟宋董的關系如何？”沈默之間，甄妮冷不丁地主動對他開口，她話的時候眼睛喜歡一動不動地盯著對方，讓江海微微一怔。

這樣的習慣，也是某個女人所擁有的。

“甄姐覺得我們是什麽關系呢？”

“宋董好像很看中四少呢。”

江海卻只是笑笑，和著鋼琴曲的咖啡廳有著某種和她難以中和的疏離感，她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，打算起身同他告辭，他忽地笑了笑，淡淡地對她道：“我知道，你並不願意來參加這個晚宴。”

她起了一半的身體楞在了那裏，呆呆地看著他，隨即又聽他：“其實我也不喜歡那樣的場合，不過都是虛假的阿諛奉承，逢場作戲而已，還要陪酒陪酒，想想都覺得心累，是嗎？”

甄妮突然之間就好像沒有那麽討厭江海了，他的眼裏也的確露出了某種她所熟悉的疲態，她笑了起來：“原來像你們這樣的人也會有這樣的煩心事。”

“像我們這樣的人才是身不由己，你走吧，我再坐一會兒，宋董問起來，我會幫你圓回來。”他仿佛一下變成了另外一個人，一個在她看來極好親近的人。

甄妮有些尷尬地對他笑笑：“既然這樣，那我就先謝謝四少了。”

“不客氣，應該的。”

直到走出很遠之後，甄妮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仍在原位的江海，他側頭望著窗外，側臉孤傲而冷峻，不知為什麽，她頃刻之間好像感受到了他內心的那種孤獨，汪洋大海般的孤獨。

甄妮走後沒多久，宋美戚就找上了門。

江海早已料到，因此沒有太多意外。

“四少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喝咖啡？甄妮呢？”

他在心裏冷笑，早已看穿了她心裏打的什麽主意，面上卻還和善地笑著，聳了聳肩，道：“宋董，你帶來的這位甄姐倒是十分和我意，但我似乎記得，她是有男朋友的人。”

宋美戚做出一副吃驚的表情：“男朋友？我怎麽沒有聽過？四少指的該不會是之前跟她炒過緋聞的那位十八線明星吧？”

“似乎是？”

“據我所知，那個人只不過是想貼著甄妮炒作而已，四少也知道，娛樂圈實在亂的很，為了能紅，不擇手段為上位的人數不勝數，多少人想巴著甄妮炒緋聞呢。”

“是麽。”江海只淡漠地了兩個字，並沒有表現出對此事十分執著的樣。

“如果四少喜歡甄妮，我可以為你們牽線，我和甄妮還算有些交情，我的面她是會給的。”

江海擡了擡眸，目光有些深不見底：“哦？我還以為甄姐是霍曜霆看著長大的人，理應跟霍總關系會好一些，沒想到跟宋董竟然也有這樣的交情。”

“本就是霍家的人，四少這麽反而生分了。”

他在心裏冷嗤一聲，現在倒是著本就是一家人，當初幹過的那些事情可還歷歷在目，以霍曜霆的能力，霍家有他是才是福。

“既然宋董這麽熱心，而我也盛情難卻，不如……”

“四少，只是舉手之勞而已，我相信像四少你這樣的青年才俊，不會有女人不愛。”

“宋董可真是擡舉我了。”

宋美戚的笑微微一收，才將話題轉移到了重點。

“聽聞四少正在轉讓中心那個賭場？”

江海看著她，目光冷淡，忽然之間沈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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